唐修回到車上後就見李子平笑得一臉高深, 問道：“怎麽了？”

李子平煞有其事地搖頭感慨，“誰說我家藝人高冷來著，哎。”

唐修無奈，“都是小女孩，哪能看著她們風餐露宿的。”

坐在後排的池龍一臉認真地說道：“祖，祖宗，有, 大，大，大愛之心。”

李子平噗一聲笑了, 打趣地看著池龍，“粉絲叫一聲祖宗就算了，你怎麽一直叫祖宗？聽著別扭。”

池龍臉紅了一下，躲開視線卻認真地小聲說道：“要, 要叫的。就是，是祖宗。”

唐修拍了拍池龍肩膀, “剛才是不是有一個沒接起來的陌生電話？”

“是。”池龍肩膀一繃，“您，您怎麽，知, 知道？”

“回去後你去找張中中要個簽名，然後聯系一下這個手機號，是張中中的粉絲。”

池龍聞言整個人懵了一秒，壓力山大的樣子, “女，女的？”

“嗯。”

潘傑樂不可支，照著池龍腦袋揉了一把，“別緊張啊，打電話的時候可別結巴得太厲害，給祖宗丟人。”

池龍一臉憂愁，“我怕，怕，根本，說說說不出來。”

唐修笑了笑沒再說話，車子已經開出了影視城，然而他卻莫名覺得心裏有些不安。江橋握了握他的手，低聲問道：“怎麽了？”

李子平聽到回頭看了一眼，沒說話。江橋又低聲道：“今天韓楊會出面的，見到再說。”

唐修卻搖搖頭，他沈思了一會後突然又叫了池龍一聲，“剛才那個手機號，你發給我和子平。”

“好。”

李子平說道：“這麽點小事就讓他做吧，他雖然結巴，但總得鍛煉啊，不然一直張不開嘴，以後怎麽辦？”

唐修看著他卻說道：“拿這個手機號去查一下微博，看看能不能找到人。”

“哦。”

李子平低頭鼓搗了一會，唐修則看向窗外，仿佛在發呆。那個女孩的聲音很耳熟，但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。

李子平突然疑惑地說道：“你確定她是張中中的粉絲嗎？”

唐修眼皮一跳，回過頭來，“怎麽了？”

李子平舉起手機給他看，“這算是韓楊的一個小粉頭了吧，關註者五萬以上，微博名字標著Y家的。”

唐修腦海裏突然出現一個聲音。

——“你好哦，二維碼請出示一下。”

——“歡迎來小羊的私人見面會，大禮包在裏面的長桌上，請自行領取……”

李子平手機在唐修眼前揮一揮，“哎？發呆了？”

唐修猛地回神，看了他一眼卻沒有立刻接過手機，而是醞釀了一個柔和的嗓音說了句話，“你好哦。”

李子平渾身雞皮疙瘩一抖，“什麽鬼。你怎麽了？魔怔了？”

唐修問道：“如果一個人做迎賓，她的聲音是不是會下意識放柔？”

“對啊。迎賓都是甜嗓，就算不是先天甜嗓，也要溫柔可愛地說話，你見過哪個迎賓粗聲粗氣的？”李子平舉手機舉得手酸，索性把手機揣回兜裏，“這人挺逗，韓楊和張中中完全兩種類型的藝人啊，她估計只是張中中的墻頭吧，也就喜歡一陣。”

唐修卻突然說道：“停車。”

司機從後視鏡看了唐修一眼，打雙閃停在了路邊，唐修頓了頓，轉向池龍，“交給你一個任務，能完成嗎？”

池龍整個人都繃緊了，“多多多，多大的任務啊？”

“回影視城幫我盯一下這個姑娘。應該還沒走，是兩個人中短頭發的那個。”

“盯？”

唐修沒說話，潘傑卻聽懂了，抽出坐在屁股底下的鴨舌帽戴上，說道：“我跟他一起去吧，我倆都是生面孔。”

池龍聞言放松了不少，卻還是問道：“那，那盯什，什麽啊？”

潘傑道：“盯什麽，要盯了才知道。走了。”

“哦。”

韓楊的工作室是臨時租用的一棟獨立影棚中的一層。唐修應李子平強烈要求戴了墨鏡和口罩，韓楊助理迎出來的時候，老祖宗只點了下頭，接洽都是交給李子平去辦的。

用李子平的話來說，雖是同咖位的藝人，但韓楊明顯已經到頂了，唐修卻還在上升期，還是不要太讓人套近乎了。

老祖宗今天穿著也很日常，淺灰色襯衫黑色長褲，跟著工作室的助理一直上到錄制層才看見韓楊本人。

韓楊正在和攝影師討論拍攝角度，見到唐修後友好地打了個招呼，“嗨。”

唐修點了下頭，韓楊又跟江橋打招呼，“江導。”

“嗯。”江橋環視了一下周圍，“MV劇本我看過了，劇情線很簡單，一天拍完不會有問題。”

韓楊卻笑，“我沒指望那麽效率，不過我們拍著看，如果能一天完成就實在太好了。”

他看起來一切正常，老祖宗也很禮貌地微笑，沒有多說話。

韓楊笑著對唐修道：“你去跟化妝師準備吧，我和江導確認一下拍攝手法，然後我們就開始。”

唐修看了他一眼，“好。”

江橋之前沒和韓楊合作過，這還是第一次接觸。這個人的態度很合常理，不卑不亢笑笑呵呵的。江橋耐著性子聽韓楊說完一大串廢話，說道：“我心裏有數了。對了，之前還沒問，你怎麽突然想起找我拍MV？”

韓楊沒有半點猶豫地說道：“就是想合作一下。我估計不會往演員的方向發展了，但還是想要體驗下跟大導演合作是什麽感覺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江橋笑，“說實話你這個合作成本有點高。正常MV導演薪酬多少？你找我多少錢？”

韓楊不在意地笑笑，“我的路已經走亮了，也不太在意那些了。更何況跟你合作肯定可以提銷量啊。”

江橋道：“不一定吧，我就是個導演，沒有流量。”

“所以我也請了唐修啊。”韓楊似笑非笑地看了江橋一眼，“你們兩個加一塊，就是現在最大的流量。”

江橋心裏一沈，看著韓楊，韓楊卻滿臉輕松的笑意，似乎並沒有什麽弦外之音，“我也去換衣服了，我們準備開始。”

韓楊新歌是一首傷感情歌，唐修在劇本裏就是一個配角，沒什麽獨特的劇情線，就連正臉都很少，角度幾乎都是側著切過去的，頭發垂下來再遮一遮，不是粉絲的話幾乎都認不出來。

不過江橋並不介意，他本來就不是很想讓韓楊捆綁唐修捆得太厲害。透過監控屏幕，他一直在打量著韓楊。

拍攝的時候韓楊確實很專業也很敬業，中途休息時他會很體貼地給唐修遞水，不怎麽閑聊，但也不尷尬。

——如果不是查出了那些蛛絲馬跡，江橋幾乎看不出任何問題。

拍這種MV對於江橋而言難度低到有些無聊了，工作室下午五點多就收工。唐修去後面卸妝，江橋正在最後檢查片子，韓楊走過來說道：“江導果然好效率。”

江橋笑了下沒說話，韓楊又說，“等會您和唐修一起走嗎？”

江橋擡眼看了他一眼，“我直接回劇組，不知道唐修有沒有別的安排。”

韓楊哦了一聲，“我還以為你們一起走，看你們一輛車來的。”

江橋笑，“我只是一個導演，沒有明星那麽大排場，也沒有保姆車。來的時候是蹭的唐修車，如果他等會有別的安排，我就自己打車走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韓楊想了下，“要不晚上我請您吃個飯吧，謝謝您為我一個小MV操勞。”

江橋挑了下眉，正要答應下來，唐修卻突然從更衣室走出來說道：“導演，我也直接回劇組，一起走吧。”

老祖宗面無表情，語氣不重但卻是不容置疑。江橋心裏有些驚訝，表面上卻滴水不漏，只是笑道：“也好。韓楊說要吃飯，你要是沒有別的安排，我們一起？”

唐修淡淡道：“不是說要幫張中中串一遍戲嗎？我都行。”

聽到張中中的名字，韓楊突然回頭看了一眼唐修，而後笑道：“既然還有事那就改天，我最近一直在Z市，不急。”

一直到上了車，江橋才問道：“一起出去吃飯不是很好的試探機會嗎？為什麽不去？”

“已經夠了。”唐修擡眼看了一眼正在打電話的李子平，低聲道：“韓楊對我毫無興趣，他一整天，都在打量你。”

江橋楞了下，“打量我？”

“嗯。”

江橋大腦短路了好一會，突然說道：“他不會是……看上……我了？”

老祖宗毫不客氣冷冰冰一記眼刀掃過去，“收起你的想象力。”

江橋尷尬笑了下，“那……他這是幹什麽。”

唐修欲言又止，想了想才說道：“總之你低調一點，不要單獨和他接觸，我回去先和潘傑商量一下。”

唐修話音剛落，江橋還沒來得及問他商量什麽，唐修的手機就響了。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是“池龍”。老祖宗心頭一動，接起來，“餵？”

“祖祖祖，祖宗，那那那那個我們查查查……”池龍估計是太激動，比平時結巴得更厲害了。唐修正聽得皺眉，那邊突然頓了下，切換成潘傑的聲音。

“我們查到點眉目。那個女生確實不一定是張中中的粉絲。”

“不一定？老祖宗敏銳地捕捉到關鍵詞。

潘傑嗯了一聲，“她的朋友在你們走後沒多久就離開了，她一個人繼續等著。剛才張中中全副武裝出來和她見了一面，兩個人到旁邊的墻角嘀嘀咕咕說了好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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